刘向国:我的“病人”是棵树
“这些树有的已四五十岁了。”“榕树下的小竹筒,是为了保护和引导气根的生长。”“那一排行道树是新移植的大叶榕,是为了防止对侧的大叶榕抢占生存空间而朝这一侧倾倒,不容易抵御台风。”湖头街两侧行道树郁郁葱葱,走在街头的刘向国对周边绿化情况了如指掌,一路上娓娓道来。
来来往往的福州市民或许早就对满城的绿色习以为常,可是要想让这些树木美观、健康地与城市做伴,是大有门道的。园林工作者正是研究这些门道的人。近日,记者随市园林中心绿化处高级工程师刘向国上路,看他给树木治病。刘向国在这行已深耕20多年,在他眼里,每一棵树都有着独特的个性和脾气,每一片绿荫都凝结着园林工作者的智慧和汗水。
望闻问切对症下药
“去年降雨量比较少,加上年底低温,这些树都显得没什么精神。”在刘向国看来,树不是静态地伫立在一处,而是在动态生长,生长状态受空间、光照、温度和营养的影响比较大。缺水和低温让树的生长受到明显危害,树的抵抗力下降了,潜在的病虫害问题就会爆发出来。
2020年11月,刘向国接到晋安区鹤林生态公园求助,新种植的大樟树出现缺水症状,叶片无力地耷拉下来,部分大樟树随之出现枯死现象。刘向国急忙“出诊”,锯开生病的树枝查看,发现枝干内部已经发红变色。他指着当时拍摄的照片说:“这就类似于人类的血栓,输送血液的管道堵塞了。”他们从生病的枝干中分离出5种病菌,经过排查,发现是镰刀菌在作怪。
原来大樟树是新移植的,根系不够发达,降水量少加上地面草坪过密,严重影响了根系的生长,树便病了。找到病因后,他们开始有针对性地施治,同时定期给草坪打孔,增加土壤的透气性。
刘向国认为,植物的病虫害防治更像中医治病,植物不会言语,许多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,需要“望、闻、问、切”,对植物的生长状况有全面的把握。
牛岗山公园内安东侯祖殿门前有一株福州市一级保护古榕树。前年古树突然大面积落叶,得知消息后,刘向国赶赴现场勘察,发现古树不仅大量落叶,还伴有叶片发黑。采样后送至实验室镜检,发现是黑刺粉虱作害导致煤烟病的发生。又是什么导致黑刺粉虱肆虐呢?他回忆起古树保护范围内地面大面积的铺装和地被密植,认为正是这一情况影响了古树根系生长,导致古树树势衰弱而引发的。找到病因,就要对症下药,破除铺砖、疏剪草坪、埋设透气管……半年后,古树恢复了昔日的繁茂。
刘向国说:“园林植物保护提倡‘大植保’的概念,不能只是将目光聚焦在病虫害的身上,更应该关注到植物的周边环境,这样才能有预防性地为植物治未病。”
步履不停路上办公
树木的病虫害多具有传染性,稍迟一点发现,十几棵树就会染病,人力物力的负担也就大了。刘向国多次强调要将园林植物保护的工作做在前头,要以预防为主,防治时机尤为重要,开春和秋天这两个时段不可错过,既可杀虫、杀卵,又可杀菌。
随着“绿满榕城”工作的推进,福州的绿色覆盖率大幅提升、树木种类多样化速度加快,这些都对园林工作者提出更高要求。“不同树种在不同的时段将遭遇哪些病虫害的威胁,我们都要做到心中有数。还有许多情况你必须亲临现场才能有所觉察,所以我每周至少会安排2天至3天在路上走走、看看。”刘向国说,植保工作者的办公室应该在路上,只有在路上才能及时发现病虫害征兆,提高综合治理树木病虫害的能力。
记者跟随刘向国来到西洪路边的行道树下,其中一棵大叶榕亭亭如盖,若不刻意问起,谁也想不到它曾被“莫兰蒂”台风吹倒在地。“当时这棵大叶榕有10米高,倒地后很难全冠扶起,只好进行了重剪,仅保留了约4米高的枝干,现在却形成了这么漂亮的树冠。”刘向国认为这种修枝的方法可以为其他行道树所借鉴。
“为树木剪枝是一个体力活,更是个技术活,剪好了能防风、预防病虫害,还可以美化树木形态。福州这么大的树木体量,急需一支完备的园林人才队伍,而一名成熟的园林工作者至少需要10年的成长时间。”曾在华南热带农业大学执教5年的刘向国对园林人才,尤其是园林植保人才的培养有着强烈的紧迫感。为了让福州的园林植保工作者更好更快地成长,刘向国一直在推动市园林中心植保专业技术人员的培训,并在市园林中心的支持推动下,筹备成立了福州园林植物医院。
十年树木,百年树人。一棵树的成长离不开心的呵护,刘向国们用双手撑起了城市的一片片绿荫,守护着每一棵绿树。
福州日报记者 林奕婷 苏怡莲